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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诵：广州市广播电视台全媒体记者、编辑 黎颖

诗经·小雅·采薇

采薇采薇，薇亦作止。曰归曰归，岁亦莫（mù）止。

靡（mǐ）室靡家，玁（xiǎn）狁（yǔn）之故。不遑（huáng）启居，玁狁之故。

采薇采薇，薇亦柔止。曰归曰归，心亦忧止。

忧心烈烈，载（zài）饥载渴。我戍未定，靡使归聘。

采薇采薇，薇亦刚止。曰归曰归，岁亦阳止。

王事靡盬（gǔ），不遑启处。忧心孔疚，我行不来。

彼尔维何？维常之华。彼路斯何？君子之车。

戎车既驾，四牡业业。岂敢定居？一月三捷。

驾彼四牡，四牡骙（kuí）骙。君子所依，小人所腓（féi）。

四牡翼翼，象弭（mǐ）鱼服。岂不日戒，玁狁孔棘。

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，雨（yù）雪霏（fēi）霏。

行道迟迟，载渴载饥。我心伤悲，莫知我哀！

       《采薇》是西周宣王时期的作品，大部分学者认为是一首“战争诗”。宣王时北方疆狁侵周，宣王命令出征，打退疆狁。一般认为《采薇》是出征疆狁的士兵所赋，也有学者持不同看法。诗篇洋溢着古代战士战胜侵略者的激越情感、家国情怀、责任担当，由于久战不休又感到疲劳[2]。

       我国学者普遍认为，“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。”是千古佳句。方玉润《诗经原始》中评说：“此诗之妙，全在末章：真情实景，感时伤事，别有深情，非可言喻，故曰：‘莫知我哀’，不然，凯奏生还，乐矣，何哀知有耶？”又说“末乃言归途景物，并回忆来时风光，不禁黯然伤神。绝世文情，千古常新。”清人王夫之在《姜斋诗话》中说：“以乐景写哀，以哀景写乐，一倍增其哀乐。”这句评论可谓是赏析 《采薇》者必引的经典名言。

       张云云[1]认为，末章情景交融，“杨柳”“雨雪”意象，构成了典型画面。是去时的春花烂漫，是归来的漫天雪花，时空交汇，分不清是来时的路还是去时的情。是依依惜别的“柳”，是哀婉凄凉的“雪”，一切尽在无言中，尽在一路泥泞的无语凝噎里，尽在漫漫人生归途中。古代战士爱国爱家的情怀、保家卫国的责任、打击敌人的自豪、久战不休的疲劳、生命的脆弱易逝、岁月的沧海桑田、物是人非的隐隐作痛浓缩在这些诗句中，是诗的震撼力所在，看似是景实则是情。

       《采薇》以自然流畅的表达、深厚的文化底蕴、一唱三叹的真情诉说，把远古征人于战争之中的战斗豪情与思念情愫交织在无尽归途中。虽历来有主题多重之学术争论，但就其透过战争背景写生命的本真、人性的无奈、战争的思考这一多维角度来说，全诗仿佛一首变奏曲，巧妙地将矛盾的情感置于现实描述与过往思绪之中，征伐的决心、军队的雄壮、战士的豪情、思乡的柔情一一展现，成为千古绝唱，在艺术审美、战争主题揭示等方面深深影响着后世诗歌的创作[1]。

参考文献

       1. 陆军炮兵防空兵学院张云云赏析《采薇》的相关论文

       2. 《采薇》教学设计（作者：北京市航天中学 任海霞）

注 释

①小雅：《诗经》中“雅”部分，分为大雅、小雅，合称“二雅”。雅，雅乐，即正调，指当时西周都城镐京地区的诗歌乐调。薇：又称野豌豆，种子、茎、叶可食用。

②作：指薇菜冒出地面。止：助词，无实义。

③曰：助词，无实义。

④莫（mù）：通“暮”，指年末。

⑤靡（mǐ）室靡家：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。靡，无。室，与“家”义同。

⑥猃（xiǎn）狁（yǔn）：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名。

⑦不遑（huáng）：不暇。遑，闲暇。启居：跪、坐，指休息、休整。启，跪、跪坐。居，安坐、安居。

⑧柔：柔嫩。

⑨烈烈：炽烈，形容忧心如焚。

⑩载（zài）饥载渴：又饥又渴。载，又。

⑪戍：防守，这里指防守的地点。

⑫聘（pìn）：问候的音信。

⑬刚：坚硬。

⑭阳：农历十月，小阳春季节。

⑮盬（gǔ）：止息。

⑯启处：休整。

⑰孔：甚，很。疚：病，苦痛。

⑱我行不来：我不能回家。

⑲常：常棣，即棠棣，植物名。

⑳路：高大的战车。斯何：犹言维何。斯，语气助词，无实义。

㉑君子：指将帅。

㉒戎：兵车。

㉓牡：雄马。业业：高大的样子。

㉔定居：安居。

㉕捷：胜利。谓接战、交战。此句意谓一月多次行军。

㉖骙（kuí）：雄强。骙骙指马强壮的意思。

㉗小人：指士兵。腓（féi）：庇护，掩护。

㉘翼翼：整齐的样子。

㉙象弭（mǐ）：以象牙装饰弓端的弭。弭，弓的一种，其两端饰以骨角。鱼服：鲨鱼鱼皮制的箭袋。

㉚日戒：日日警惕戒备。

㉛棘（jí）：紧急。

㉜昔：从前。往：当初从军。

㉝依依：形容柳丝轻柔、随风摇曳的样子。

㉞思：用在句末，没有实在意义。

㉟雨（yù）雪：下雪。雨，这里作动词。霏（fēi）霏：雪花纷落的样子。

㊱迟迟：迟缓的样子。